巨龙现身的地方——土观村

文/张扬

编者按：在青海探寻古村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三江源地区，有时走上一天，也未必能看到一个村落。这致使很多人误认为青海没有村落，只有雪山、草地、帐篷和牛羊。

其实不然，只要你沿着黄河、长江、澜沧江的源头往下游走，就会赫然发现，原来青海的那些古村落特别善于隐藏，它们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大量藏匿于大山深处、河流之畔，甚至那些不起眼的树林中。它们没有惊天动地的举动，没有张扬或夸张的对外表达，以至于让我们忽略了它们和中国其他地方都不一样的独具魅力的一面。

来吧，让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揭开已经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或载入历史文化名村名镇的七十九个最美青海古村落的神秘面纱。

一座山峰，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称？一个土族村庄，怎么会有过年贴春联的习俗？从它的地名、习俗再到姓氏的传承，土观村让我们印象深刻。

从海东市平安区出发，跨过湟水河，经过白马寺，继续沿红崖子沟向北前行25公里，再从五十镇镇政府向西前行1公里，一座形如巨龙的山坡便出现在眼前，它的脚下就是已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的互助县五十镇土观村，而我们的故事也将从这个山坡开始……

也许龙王真的不喜欢那些红彤彤的大山，或许是龙王想要降服山里的妖魔鬼怪，反正，海东山区经常被冰雹“光顾”，特别是互助县境内，冰雹来得更多一些。因为冰雹成为这里的常客，农作物所受的自然灾害自然较多。因此，在红崖子沟一带的村落里，不时就能看到一座座小小的白塔，据说那都是村民用来降服冰雹的“武器”——在不能科学地解决冰雹威胁时，村民们只能通过祈祷来消除灾害带给自身的恐惧。

和周边其他村落不同，土观村“防治”冰雹的秘诀则是这个酷似巨龙的山坡。按照当地人的说法，由于这座靠山能为村庄挡住冰雹的袭击，因此被称为挡坡。除了能够挡住冰雹这一说法，挡坡还有另外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挡山是养出来的神山。”当地方言将“放羊”读作“挡羊”，由于村子自古就以放牧为生，加之干旱少雨，为了保持生态平衡和牧业的长期发展，村中有一个不成文的村规，就是每年一过青苗节，村中任何人都不许到后山放羊。这种村规加上土族群众对山水的敬仰，久而久之，后山就这样被当地人“挡”了起来，也就有了挡坡之名。

形似卧龙的挡山头朝北，尾部蜿蜒向南，它的东边则是寺热果喇山，形如盘坐的财神。村里老人说，挡山护佑村庄平安繁荣，寺热果喇山可保村庄财源广进。

土观村不大，面积只有六平方公里。它西依挡坡，东为寺热果喇山，北邻五十镇荷包村，南北向的红崖子沟河从村子东侧流过。村子最北部为七社构成的上土观堡自然村，因这里筑有上土观堡而得名；村子最中心的位置为三、六社构成的土观自然村，因这里建有土观寺、土观囊而得名；村子最南部为一、七社构成的下土观自然村，因这里筑有下土观堡而得名；要到达村子的四、五社——黑老鸦（当地口语读“wa”）自然村，那就得翻过挡坡山梁继续往西行驶三公里。

如果你有机会翻过挡坡来到黑老鸦，就会发现挡坡两侧有着完全不同的自然风貌：西侧狭长的山谷里干旱少耕地，而东侧则是土地肥美的宽阔牧场，难怪这里即便老鸦成群、交通不便，但还是有一些村民愿意迁往这里。

土观村中李姓人家居多，传说唐末时，沙坨国主李克用的第十三子李存孝兵败，其子孙逃难到此，最终在这里枝繁叶茂。

李克用是谁呀？那可是曾经为大唐立过大功的人。那一年，黄巢攻陷长安，沙坨起兵勤王，将黄巢赶出了长安。李克用的李姓就是皇帝唐僖宗给赐封的。传说沙坨李的老家就在沙塘川（今互助沙塘川一带），西宁民间小调中就有调兵沙坨李的桥段。

土观村确实出了不少重量级人物，佑宁寺、塔尔寺著名活佛，清代青海七大驻京呼图克图之一的土观一世活佛罗藏拉卜丹就出生在土观村。土观村的村名，也和他有关。

在土观村老人嘴里，还有一个叫李宝通的重要人物，他留给后人无数传奇故事，村民都称他为宝通大人。

在拥有一定实力和财力后，宝通大人决定在村中修建九桑殿（释迦牟尼凌霄殿），想从遥远的拉萨迎请佛祖等身像来供奉。

可是不知为什么，也许就像唐玄奘求取真经时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样，动工不久，工人们从不远的拉日滩森林运输木料，每次运到一个叫下哇台的地方时，粗壮结实的车轴就会无端地断裂。宝通大人不信这个邪，亲自押车，走到那里车轴果然又断了。宝通大人双目怒视，弯弓搭箭，厉声大喝：“是菩萨即显身，是恶魔定射不饶！”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三个美丽的少女，原来她们是三孝娘子的化身。宝通大人赶紧在箭上刻画出三位少女的模样，就在此地修建了庙宇，把刻画着三位少女的箭供奉在庙里。如今，那支箭还被供奉在附近的流水沟村。

话说宝通大人三月动工，九月上中梁，就在这个时候，梁头突然飞落一只体形硕大的乌鸦，并连叫三声。宝通大人觉得晦气，随即拿出弓箭射向乌鸦，乌鸦受到惊吓就飞走了。

事后不久，宝通大人去拉萨朝拜，在布达拉宫释迦牟尼佛像前,他看到了一支箭好生面熟,那不是当初自己射乌鸦的那支箭吗？他心中大慌，暗叫不妙,原来当时落在大殿梁上的那只乌鸦,是佛祖变的。他心想自己冲撞了佛祖，自然无法顺利迎接佛祖了。那就来硬的！于是自不量力的宝通大人准备带兵强行将佛祖请走，刚走到西藏地界，他所带领的兵士全部莫名死去，只有他一个人得以生还。至今，他出事的地方还建有一个叫安多的俄博。

宝通大人自此立下规矩，村民在三、九月不得夯墙、盖房，不得安装大门、迎送嫁娶、送亡人，即便是阉猪、骟马也要避开三、九月。

河湟地区自古就是军事要地，自北宋起就大量修筑堡寨。古堡是河湟地区军事聚落演变的实例，也是土族最古老的聚居形式的缩影。

土观村传统民居群的中心地带就是古城堡，它的建筑年代据说可以追溯到清代。土观村古堡平面呈不规则形状，由黄土版筑而成，四面留有残墙。大门位于东侧，门柱用鹅卵石垒砌，其上镶嵌着一扇厚重的木门。

古堡东南就是始建于清代的上土观本康，内装宝瓶、佛像等，用于镇邪驱恶，保佑地方平安。村西的下土观寺也建于清代，则是典型的汉藏结合式建筑，主体结构基本采用汉族地区传统的木结构梁架，歇山顶式屋顶，但在细部装饰上，如转经轮、雷台和屋顶的鸦吻兽头等，仍突出藏式庙宇的特点。

摘自《青海传统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