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首页>新闻中心>通知公告

荒野的领主(下)

2022-06-10摘自《追踪野生动物》原文地址

荒野的领主(下)

文/【美】埃诺斯·米尔斯

译/董继平

很多动物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它们牢牢占据自己的领地,利用那里的各种有利条件生活、繁衍后代,成为名副其实的荒野领主:一头破耳朵灰熊在一个地区连续生活了至少15年;6群大角羊充分利用自己领地上的种种优势,享用繁茂的牧草,还频频成功躲避敌人的进攻和追击;黑熊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地区,将当地的有利条件发挥到了最大程度;山狮在自己的领地上建立家园,且不断以杀戮谋生,将其变成猎场……或许从其祖先开始,很多动物就在领地上建立了永久家园,丝毫不容邻居染指和入侵。尽管一些动物的领地相互交集,它们也多半能和睦相处,相安无事。但是,它们的领地边界线也可能被自然因素或武力改变。它们可能频频外出漫游,但一般都会回到自己的永久家园……


大小动物多半在领地上谋生

一头黑熊永久生活在那头破耳朵灰熊的家园一角。很多年来,我都频繁地看见它那来来往往的身影。而那头灰熊只要不看见那头黑熊,它就不会去认真地反对黑熊在自己领地上的存在。那头黑熊并不像灰熊那样警觉和认真,却让自己过得很快活。它的成功多半归因于这样一个事实:它一年四季都生活在这个地区,并将当地的有利条件发挥到了最大程度。

有一年夏天,当我日复一日作为向导带着登山者攀登到朗斯峰(Long’s Peak)上,就在小径附近的一道悬崖边,我常常看见同一只年迈的土拨鼠(ground-hog)。在短短的一段路程中,一只灰松鼠(gray squirrel)几乎都在它那位于一棵大针枞上面的家里,且常常坐在小径之上的一根低矮的大粗枝上。在一场岩崩落下来形成的乱石堆脚下,有一片开阔地,我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看见同一只鼠兔(cony),它通常都像前一天那样,坐在同一块大岩石上面,而且还坐在同一处。在附近的岩石中,我偶尔会瞥见一只鼬鼠(weasel)出没的身影,那个家伙可是鼠兔致命的敌人。

由于这些动物具有记号和特殊习性,使得我很容易辨识它们。隆冬时节,我发现它们都置身于自己的领地上,除了那只土拨鼠——那个肥胖的家伙已经深深地躲藏在巢穴中冬眠了。第二年夏天,这些动物都一如既往地生活在我去年夏天看见它们的地方。它们就这样年复一年地生活着。

我的生活范围也是那头破耳朵灰熊的家园,其中生活着一只野兔,它的活动范围并不大,但它一直待在这里,充分将这片土地利用起来。这只野兔拥有3个洞穴,在遭到丛林狼袭击的时候,它就可以钻进洞去躲避。如果它居住的洞穴遭到打搅,它通常就会迅速撤退,前往另一个距离它最近的洞穴。

这些小动物有规律地生活在同一片地方,这样的习性也同样适用于大动物,只不过相比之下,大动物占据的领地更为宽阔而已。

在来自西北方的暴风肆虐期间,如果我想看见山羊,我就知道它们躲避在一道悬崖后面,利用高耸的崖壁抵挡袭来的寒风。在秋季果实成熟的时节,在每个早晨的同一个时辰,我都会看见那头破耳朵灰熊的身影。它在那片树莓地饱餐之后,正沿着小径走回来。

以上所有这些事实都提醒我,其实人类也长期生活在自己的领地上:当我从群山中走出来,我几乎肯定会看见年迈的罗利夫妇,他们就在自己那位于河边的小木屋周围的某处;布坎南先生在赶牛群或者拖木头;泰勒一家则在他们那位于博尔德山(Bald Mountain)脚下的红色沙岩建造的房子里面;锯木厂传来的一阵嗡嗡声让我很满足,那是彭诺耶老先生在同一处干他的老行当——锯木。

有好几年,在那头破耳朵灰熊的领地范围内,一只山狮都占据着一个巢穴,且频频四处活动。尽管我很少看见那只山狮的身影,却经常在它的巢穴附近的沙堆上看见它留下的足迹。在积雪上,我还获得了它的某些长途旅行和猎取食物方式的信息。一天夜里,在距离我的小木屋400来米的范围内,它猎杀了一头骡子,但是它只吃了一点点就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到那里。这可能是因为那头破耳朵灰熊了解山狮的习性,就偶尔跟踪它,显然是为了等待山狮过度猎杀并抛弃一部分猎物后,给自己带来一顿肉食大餐。

崩塌下来的岩石包围了那只山狮的巢穴入口,使我不能发现它在离开巢穴和返回的过程中,是否采取了常规的方式。然而它拥有3条经常使用的小径,这些小径都在距离巢穴一两百米之处相互交集。

在这3条小径中,一条小径通往东边,越过一片狭窄的高原,下降到一道覆盖着森林的峡谷之中;第二条沿着一道山岭通往北边,下降到没有树木的领域之中;第三条则朝着西边延伸,一路上升到树木生长的界限之上。沿着这些小径追踪,我不时会发现那些它偷偷潜近猎物,进行成功或失败的捕猎的地方。

在那头破耳朵灰熊的活动范围内,我对那只山狮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对它的认识还远不如对在这片土地上安家的其他大型动物的了解。然而我可以确定的是,它和其他种类的动物一样,也拥有一个永久的家,而且它经常在家园周围的领地上四处出击,捕猎谋生。


很多动物在领地上建立永久家园

今天我们在小径上看到的那些动物,可能以前就在这条小径上往来过,在第二年或第三年,我们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和区域看见它们。也许,我们还可能看见它跟自己的同类在一起,而它的身影在这条漫长的小径上消失很久以后,它的同类还会继续在小径上往来嬉戏。

整整7年来,我会偶尔看见两只老河狸的身影,它们就生活在我的小木屋附近的一条小溪上。每一年春天,我都想知道它们是否还待在家里。其中的一只老河狸,很可能在十几年前或更久之前就诞生于这个聚居地的河狸房子中,而且在我知道这两只老河狸一直享受自己生活的地方,它们很可能度过了余生。

有5年时间,我都频频看见那两只河狸的一只松鼠邻居。那只松鼠在河狸池塘边的一棵松树上安家。一旦有其他松鼠闯入它的家园和领地,它就会立即竖起胡须喋喋不休地责骂入侵者,直至将其撵走。

在来往于池塘的路上,我频频看见一只花白旱獭,好几个夏天,它都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千百次栖息在同一块陈旧的岩石上晒太阳,或者前往岩石下面那个青草丛生的空间,大肆享用青草。

靠近那块岩石的地方,我还频频看见一两只臭鼬,偶尔还看见一家子臭鼬。我常常伫立在它们附近,但它们各行其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曾对我示威。实际上,在我到达之后,它们似乎根本不曾注意或理睬我的存在。

就这样,很多种类的野生动物都在自己的领地上建立了永久家园——生活的居所。一只河狸诞生于它的祖父修建的房子里面,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河狸聚居地可能拥有两三座房子,岸边还有很多巢穴。在空洞的树干中,大多数松鼠拥有两个以上木质墙壁的家,丛林狼和灰狼可能拥有两个以上坚固的巢穴。附近的一对丛林狼未雨绸缪,在自己的领地上拥有3个相隔甚远的巢穴,在建造其中的每一个巢穴时,它们都付出了相当艰苦的劳动,却仅仅偶尔才使用。然而,这些巢穴在突发的紧急情况下常常会成为救命之所,而且还使其主人能够更容易探测到敌人的临近。

然后,还由于卫生的缘故,灰狼、松鼠、河狸和花栗鼠(chipmunk)拥有不止一个家。它们通过放弃其中的一座房子一阵子,让阳光、风、雨水等自然的元素给它消毒,从而杀灭里面的寄生虫和细菌。然而,这些家始终都位于建造家园的动物所使用、占有和掌控的领地上。

因此,野生动物并不是流浪的吉卜赛人,而是热爱家园、心满意足地生活的居民,在世界的一角——一个它们通过占有而成为专属于自己的角落,如果有必要它们会不惜用生命来捍卫,并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因此,它们通常都拥有永久地址,除了短暂离开去度假,一般都待在家里。

气候变化和食物条件常常迫使一些种类的动物拥有两个家园——夏季之家和冬季之家,即两个相隔甚远的领地。然而,即便拥有两个家园,却也是年复一年使用的永久的、相同的领地。比如,驯鹿(caribou)进行南北长途迁徙;少数种群的麋鹿和鹿进行上山、下山迁徙。然而这些鹿群和其他习性相似的动物种类并不是流浪者,它们只不过是往来于冬夏两季之家。在冬天或夏天,你始终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到它们。

野生动物不管是个体、成双成对还是群体,都是一个地区的永久居民——拥有家园,这一浪漫得出奇的事实,为很多人所熟知。然而,当我在荒野中建起一座小木屋家园的时候,我还对此一无所知,并没有因为发现和证实这一特性而激动、欢乐。

就像我一样,我的小木屋周围的动物也并非拓荒者。它们并不是最初的定居者,它们生活在同类祖祖辈辈生活又死去的土地上。它们还分布甚密,而就我本人而言,我距离最近的人类邻居也有好几公里。


领地边界线可能被自然因素或武力改变

每一种动物所掌控的领地大小,因为动物种类的不同而不同,这主要是根据其需求、当地动物种类的总体数量,以及有时候是根据动物的特性来决定的。熊、灰狼、羚羊或者鹿可能使用一片方圆数公里的领地,而对于花栗鼠,一小片它仅仅几次活跃地跳动就能越过的草地,就令它心满意足了。

一种公认的规律是,在任何地区,食物的聚集立即会让这种食物公之于众,所有动物都有权利去谋求这种食物。如果一场山崩砸死了一些鹿,如果一场洪水淹死了一些动物,如果一个地方在某个季节产生了大量的蘑菇,这样的食物发现并不是生活在那个地方的动物的私有财产,而是对所有前来寻觅的动物的免费开放。

不过,偶尔有一只富于侵略性的动物年富力强,且精明能干,因而它可能沉迷于领土扩张,攫取并掌控自己并不需要的多余土地,而这些土地却恰恰是那些遭到它侵略的动物所特别需要的。

每一只动物怎样决定、标注并维持自己家园的边界线呢?每一只动物活动范围的界线,比如说野兔的边界线,同时也是一只或更多拥有周边土地的野兔邻居的边界线。

不过在荒野世界中,也存在着某些天然的边界线:河流、分水岭、山丘、湖泊、悬崖和峡谷。我追踪米克尔山上的大角羊牧草地的边界,确定了那头破耳朵灰熊的领土范围。它的土地似乎拥有一条显著的天然边界线:它的家园位于一条溪流的源头处,粗略地估算,那片领地是一个四周被高高的山岭环抱的大盆地。我前院中的一只花栗鼠拥有一块小小的草地,四周被一道悬崖、一条小溪、树林边缘、一根圆木、一条冲沟所环抱,边界的剩余部分由一块孤零零的大圆石、一棵孤零零的树、一条小径和干湿植被之间的分界线所构成。

在这些野生动物之间,领土争端时有发生,就像现在发生的国际边界线争端一样,动物们的家园边界线可能被强悍者动用武力改变。

自然因素也可能会移动边界线,在动物们中间引发混乱和重新调整。例如,假如一两年内各种条件都很有利,花栗鼠群落就会迅速繁殖增长起来,当地就会变得拥挤不堪,那么年长的花栗鼠会紧缩自己的边界线,缩小自己掌控的土地面积,为其他同伴腾出一些空间。

一只孔武有力的山狮可能进行领土扩张,觊觎自己家园边界线对面的那只山狮的一部分猎场,便心生攫取之念,而对方又不甘示弱,于是双方就会宣战,大打出手,一番持续的争斗之后,结果南边那只年迈体弱的山狮被击败,失败的山狮就被压缩了活动范围,只得蜷缩在一个更小的猎场之中。

时有发生的灾难,可能将无数不同的动物从它们生活已久的家园中赶出来。瘟疫也会迫使原来的常住居民移居离开故土去寻找新的家园。

还有一些动物是天生的冒险家,它们喜欢到处漫游,去探索新的场地。它们很可能在外出期间常常发现新的家园,并且就像布恩和其他不安的人一样,频频改变自己的生活场所。

那些永久居民偶尔也会旅行到远方,或者外出去做拜访。我曾看见一头熊从自己的领地外出旅行,时间超过了一天;一只松鼠旅行到距离自己的家园超过1.6公里之外。每年夏天,河狸们都可能远离自己的聚居地,沿着一条溪流漫游。还有一些动物,例如熊和河狸,会频频重返自己以前拜访过的地方。而在返程的旅途中,一只动物可能再走远一点,或者前往一个新的场地,这种情况可能仅仅是因为它要消磨时间,或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是为了去探索新的家园——万一有朝一日灾难突然降临,迫使它不得不离开故土,它就可以前往那个地方避难。这也算是野生动物未雨绸缪,事先准备的一种紧急预案。

然而,这些动物的旅程通常都不会延长,这些旅行的动物仅仅会离开一小段时间。在大多数时候,它们都乐于返回自己的家园,并不会在新的地方乐不思蜀——因为在陌生的土地上,陌生者甚至会遭到当地原住居民的粗暴对待。因此,这些热爱家园的居民一般都会选择回家,在很多年里,它们的地址都会保持不变,甚至永久不变。

摘自《追踪野生动物》

热门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