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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凉故都的传说

2019-07-18《西陲古地与羌藏文化》原文地址

南凉故都的传说

文/李文实

在今大古城、小古城遗址的东面向南伸出的那座山峰,俗称为凤凰山。据民间传说秃发乌孤初到这里时,就有只凤凰飞落到那个山头,乌孤以为是瑞兆,便定都在这里,后人便把那座山峰叫作凤凰山。这当然只是民间附会的传说,或是统治者们自造的神话,但那时的鲜卑人,确实也有重视星相风水等的迷信。利鹿孤继位后二年就有“龙见于长宁,麒麟游于绥羌”的记载,于是群臣劝进,利鹿孤自称河西王。同时在传说中是那只落在乐都山上的凤凰,后来又飞到了西平南山,因此今天的西宁南山也叫凤凰山。利鹿孤之所以迁都西平,自然是取决于当时的形势,但从民间传说看来,似乎也与麟凤的祥瑞不无关系。还有他死葬西平凤凰山下,也是有点传说的影子的。

传说的主体,还是集中在南凉故都的遗址上。现在的裙子山下,有个突起的小土包,当地人叫“甘家楞登”,“楞登”当为龙墩之讹。据说裙子山下,凤凰山前,赤柱若龙,山水雄奇,有帝王龙兴之象。依风水说,若是作为祖先坟茔,其子孙必为帝王。当时南凉有位姓甘的将领,想抢先把这块地占为他家的坟地,但由于他造反夺取王位的阴谋被发觉,秃发氏便把他全家杀了,埋在一个土坑里,并在坟头上压了土石垒,作为镇压的象征,使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后世的人以为甘氏的坟葬在龙脉上,所以这隆起的土堆,叫作龙墩,传得久了,便音讹为楞登,一般便不解其义了。

按这个传说,甘氏在这块地上想扎坟茔,其事当在初期。秃发氏在甘氏反后,便以此为新都,不论史实怎样,傉檀最终在此筑大城以为长久之计,似也与迷信风水不无关系。从凤凰来仪到地脉龙腾的传说,恰好说明南凉得地之胜了。

在甘家龙墩背面的裙子山峭壁上,尚留有几处洞窟,据说那里面有壁画遗迹,由于老早就形成断崖,洞窟高悬,无法登览。我推断那恐怕也是北朝时佛窟的遗迹。因为《水经注》上所提到的西平土楼山神祠,是晋时的佛龛,我们在目前的西宁北山寺洞窟中,同样看到壁画的残迹。其中有两处已倒塌的断崖上佛龛藻井的图案,设色和风格,基本与敦煌千佛洞所见相类。当时佛法东来已久,从库车、敦煌、安西以迄张掖,现在都有佛窟遗留,其传入西平,或更在南凉之前。南凉鲜卑,也信佛教,这些遗留在裙子山崖上的佛窟,其开凿或更在傉檀筑大城之前。说明当时佛教文化,已在湟水流域广泛流行,这在当时是影响很大的。

乐都虽然有这样的山川和历史遗迹,但以地处西鄙,文人学士之所不到,因而这些传说,多未形诸笔墨。偶然有所吟咏,也只见于方志。兹据我所闻见,略录几首如下,以作本文结尾。

南凉故都遗址背面的裙子山,后世列为乐都八景之一,称曰“红崖飞峙”。清人袁进有诗云:

丹崖飞峙似裙山,根根赤柱高参天。

悬崖穴屋遗文物,天工造化在何年?

抗日战争期间,高一涵任甘宁青监察使,曾来青海视察,有吊古诗两首云:

碾伯城边战垒荒,空余湟水抱青唐。

白眉韬略雄三杰,赤手乾坤冠五凉。

部曲不流仙海岸,居民谁忆武威王。

瓮中日月殊昏暗,马上功名马下亡。

(《乐都吊南凉王兄弟》)

花萼相辉羡友于,傉檀机智盖群胡。

英才岂必生神胄,名将宁皆出圣儒。

忍见邦家归乞伏,痛凭鸩酒报乌孤。

骨髅台下骨髅泣,百战声威坠半涂。

(《咏秃发乌孤和傉檀》)

我的故友李绳武景白是乐都人,他也有遗作三首咏南凉三王道:

金山立马气飞扬,大展经纶据一方。

勋业未就身先死,空教人忆海东王。

(《吟秃发乌孤》)

规模依然古帝王,荚豪硕彦聚一堂。

雄业伟烈今何在,黄土一抔卧夕阳。

(《咏秃发利鹿孤》)

渎武原非强国计,移民更是虐民方。

国破家亡何所怨,青史无情书赧王。

(《吟秃发傉檀》)

我最欣赏“移民更是虐民方”一句,是对傉檀掳掠人口的谴责。从这些后人的感叹中,也略可以看出他们对历史人物的评议和对古迹的赞赏了。

摘自《西陲古地与羌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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