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青海非遗大观——郭麻日郎

文/张扬

说郭麻日郎是一座山还真有些牵强，因为它并不是一座高大的山峰，只是一个小山头。而且说起郭麻日郎山，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年都乎村的村民们都称它为南当山，可是，郭麻日郎山明明在村落的北面！

在藏区，几乎每座大山都被赋予了神秘色彩，都被视为神山，这也是藏族群众自然崇拜的一种体现。信奉藏传佛教的土族群众也一样，在他们居住地的大山也被称为神山，而湖泊也被称为圣湖。然而，也许是因为郭麻日郎山确实太小了，它并不是年都乎村的神山，可是我们还是要对它大书特书，不是因为站在年都乎古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山头，而是因为年都乎的於菟和这座山大有关系。

除却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郭麻日郎山应该是年都乎村的制高点。前往年都乎探寻郭麻日郎山，首先要跨过曲麻河。进入冬季，曲麻河的河水早已躲进了厚厚的冰层之下哼唱着催眠曲。在年都乎於菟的整个流程中，这条河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天然“道具”，在农历十一月二十日这一天，我们就会看到发生在这条河上的一切。

年都乎村北侧的郭麻日郎山被当地群众视为神山　张傲/摄

曲麻河是隆务河的一条支流，发源于夏琼山，河流总长度38 公里，河道平均宽50 米。曲麻河将年都乎村一分为二：河的南面是平原，以前是年都乎村村民们耕种的地块，如今几乎全部被纳入县城所在地；北侧也就是村落所在地，则是山坡地。

据《同仁县志》记载，年都乎村是1210 年成吉思汗的军队南征时，部分军士留此居住而形成的。清代《循化县志》对年都乎古堡的形成也有记载：“明初立河州卫分兵屯田，贵德十屯，而保安有四。”年都乎古堡就是“保安四堡”之一。

年都乎寺　张傲/摄

前往郭麻日郎山，还有幸和年都乎寺相遇，这座创建于1660 年的藏传佛教寺院，是隆务寺的属寺，它和年都乎的於菟活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年都乎寺总面积81 亩，供奉主尊为绿度母主从三尊，佛高11 尺，另外还供奉有木雕宗喀巴大师佛像3 尊、9 幅净土唐卡、四大天王像等。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寺院大殿内、外墙及屋顶均绘制了已有530 多年历史的壁画！

和很多藏传佛教寺院一样，堆绣也是年都乎寺的一大文化特点。堆绣是塔尔寺“艺术三绝”之一，但鲜为人知的是，年都乎村的堆绣是最为著名的。在隆务河的滋润下，同仁县形成了别具一格的热贡艺术，周边的每个村落都有自己最擅长的艺术工艺，其中吾屯的唐卡、年都乎的堆绣久负盛名。

接下来有必要对堆绣做一下介绍，因为於菟活动的“主角”，或者说於菟故事的“主人翁”，就是一个堆绣艺人。

堆绣属于唐卡的一种，是用各色棉布、绸缎剪成所设计的各种图案的形状，精心堆贴成一个完整的画面，然后用彩线绣制而成。其工序有图案设计、剪裁、堆贴、绣制，个别图案部分上色等，以堆贴为主，绣制为辅。堆绣分平剪堆绣和立体堆绣两种。平剪堆绣是将剪裁成的各色布料图案堆贴在设计好的白布上，再用彩线绣边即可。在剪裁好的图像内填充棉花或羊毛使图形凸起，然后粘绣在对称的布幔上，再将堆绣好的不同形状的图像用绣缎连成一个巨幅画卷，构成一组完整的画面，悬挂于殿堂之上，所堆绣的形象富有立体感和真实感，故而称为立体堆绣。

年都乎堆绣　张傲/摄

堆绣的内容大都取材于佛经故事，多以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为主，注重人物的造型和神态，讲究各色绸缎的搭配，粗犷中见细腻，点滴中见绝妙，色彩鲜艳，对比强烈，有较强的立体效果，犹如一幅丝质的彩色浮雕画，体现出较高的工艺美术价值。

年都乎村是远近闻名的热贡“堆绣村”，以佛画为主要内容的堆绣，藏语称为“规唐”，意为用绸缎制作的唐卡，它是热贡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里的艺人们将五彩绸缎经过精心剪裁、细心熨烫和粘贴拼接，成就了一幅幅做工考究、色彩艳丽且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的佛教艺术品。全村大多数村民都从事堆绣艺术品的加工制作。

年都乎堆绣的传承离不开一个叫久美的艺人，20 世纪80 年代，久美等老艺人通过口传手教，把自己的堆绣技艺传授给了一个叫桓贡的人，以及村里其他爱好艺术的青年，使得堆绣成为年都乎村大多数农民主要的副业，堆绣艺术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年都乎堆绣不仅在川、青、甘及西藏等地随处可见，还有不少流传到印度、尼泊尔、美国、日本等国家，在为弘扬和发展民族民间文化做出贡献的同时，人们的生活也因堆绣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堆绣也不是“印钞机”，一名艺人创作出一幅堆绣作品，没有一个月的工夫根本不行，加之农忙季节还要操心庄稼，一年能做五六幅就算多的啦。此外，堆绣的价格也随行就市，这两年整个市场比较低迷，一幅堆绣作品往往只能卖几百元。如此算来，一名堆绣艺人一年的收入并不是很高。但是，年都乎的堆绣艺人们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艺术阵地，延续着热贡艺术这一国家非遗项目的传承。

摘自《大美青海非遗记录丛书 》之《於菟》